【靖苏】乾坤共携手48
“在你……离开的那两年里，是我逼着蒙挚把你的一切细细回忆给我听。你说的每一句话、做的每一件事，只要他知道、能记得起来的，我都要听……”梅长苏的声音里有了些微的颤抖：“都是些过去的事了，你这又是何苦，徒惹伤心罢了……”
“他还告诉我，你之所以一定要向我隐瞒你的身份，是担心我知道以后，做任何事之前，都会设法先保全你，这样难成大事！我承认你的顾虑有理，那时候的我确实不能既保全了你，又走上夺嫡之路。所以这两年，我拼命地学……我总想着，有朝一日你回到我的身边，再也不用背负那些阴暗和罪孽，这一次，换我来守护你……可我没有料到，我竟还是没有做到……”
饶是梅长苏算无遗策，一时也难猜到萧景琰这一番话所为何来，他拼命地思索和萧景琰重见以来的事情，脑中慢慢浮起一个念头：“景琰，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？是济州的事吗？”萧景琰道：“当日你说因为答应了为严彬作保，所以不再揭露私兵一事，只以贪贿罪论处。其实我知道，你都是为了我。私兵之事细查下去，不仅严彬一家性命难保，献王必然也会被牵扯进来，甚至危及性命！而我，实在不愿再看见这样的情形……萧家人的血，毕竟已经流得太多了……”
梅长苏有些愣怔地看着面前的人，他实在没有想到，这头直肚肠的水牛竟把自己的心思看得这样清楚！“萧景琰怜爱地亲亲他难的显出呆怔神色的面颊：“可是，你知道献王对我毕竟是个潜在的威胁，所以悄悄地把他的罪证握在手里，以备不时之需。你不告诉我这些，因为你知道，我讨厌这样的权谋手腕，更因为你还想像从前那样，把我隔绝在这些阴诡计谋之外，现在做一个光风霁月的太子，未来做一个毫无瑕疵的皇帝！可是，我早已经明白，通往那个宝座的道路上铺满了鲜血，坐在那个宝座上，更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！这些代价本就该我来承担，如果我承担不起，我就没有资格坐在那里！”
萧景琰说这段话时，梅长苏几次张口，却说不出半句话，他不自觉地半撑起身子，凝目审视着眼前这个他熟悉至极，此刻却稍显陌生的人：仅仅两年的时光，他竟然变了这么多！梅长苏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好是坏，也不知道这样的变化是否因自己而起。他只知道这样的萧景琰更像一个帝王，却更不象萧景琰他自己！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在自相矛盾：把他推上了这条路，却还希望他仍旧是那个自己记忆中的景琰，这本就是一个奢望！
萧景琰停下来的时候，梅长苏张了张口，他想解释几句或者辩驳些什么，可是他第一次觉得无话可说。景琰已经看得太明、说得太透，自己什么都无需多言。他索性撑身坐起，摆脱目前这种被萧景琰居高临下俯视的局面，也让自己能更好地思考。
寒冷的空气让他打了个冷颤，却也稍稍冷却了他心头翻涌的情绪。可是下一瞬，自己便被厚厚的披风围起，而自己也被连人带被地拥入萧景琰怀里。那人的嗓音再次在耳边轻柔地响起：“长苏，你只知道我讨厌权谋，可是你自己呢？难道你就不讨厌吗？你比我更厌憎这些，厌憎到无法接受玩弄阴谋权术的自己！你不肯承认自己是林殊，因为你不想林殊这个名字和你口中的阴诡谋士联系在一起！可是你错了，不管是林殊还是梅长苏，也无论你做过些什么，你还是你，因为你的心从来没有变过，所以你为辜负了景睿的友情那么难过、你为谢绮的死那么内疚，你从来都不是什么热衷权谋的谋士，所以当年你做的事，一直在让你自己备受煎熬！”
萧景琰感到怀里的身子在轻轻地颤抖，而肩头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浸透了自己单薄的里衣。他把人更紧地搂进怀里，让自己滚烫的胸膛温暖他常年寒冷的身子，让他埋在自己肩头，尽情地发泄、慢慢地平复。直到感到怀里的身子不再发抖，他才轻轻地叹了口气：“所以，长苏，答应我，以后这样的事不要再瞒着我了，好吗？让我和你一起承担。你放心，我知晓了这些权谋手段，但我永远不会依赖热衷这些东西，更不会迷失自己的本心！就像你一样，我需要学会、甚至擅长这些，但是我永远知道，自己真正看重、想要的是什么！”
梅长苏慢慢直起身子，稍离萧景琰的怀抱，直视着他在烛光下格外明亮坚定的眼睛：“好，我答应你！景琰，现在告诉我，你从何处得知我藏起了严彬和献王的往来书信？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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