甜甜教教主乔慕斯

在俗世里过诗意的人生。

【越恭】天墉掌门记事16、17

好容易熬到一曲终了,陵越暗松口气正要说话,却听得楼下传来曼声吟哦:“何以飘零去,何以少团栾……”,他心中一紧而手里已是一空,眼看着少恭腾地站起身,往楼下快步行去,忙扔了块碎银子在桌上,起身追了上去。

那钱余正吟到:“何以不得安”,便见到一个杏黄身影出了茶楼向自己走来,不觉住了嘴,心中百味杂陈,脑海中各种画面纷至沓来:一时是那人抚琴自乐时的恬淡怡然,一时是那人认出要捉拿之人是自己时的震惊痛心,一时又是那人放走自己时的决然坚毅,仿佛早已料想到要遭受的天罚却毫不后悔。那时的自己只顾着仓惶逃命,竟连转头向他道声谢也没有,而后来自己更是闯下弥天大祸,连累得他被毁去仙身,受了千年的渡魂之苦!这千年以来,那人当时那种不顾一切的眼神始终象一把刀,凌迟着他的心……太子长琴,你的长情更映衬出别人的寡情,那个你即使被贬下界也依然挂念的旧友,他其实只是个不值得你如此的自私之人!

跟在欧阳少恭身后的陵越此时也出了茶楼,便见到那钱余已经手捧古琴站起身来,正痴痴地盯着向他走去的欧阳少恭。令陵越格外心惊的是,那钱余的眼神里有痛苦愧疚,更有种难以形容的痴迷!

这种痴迷对陵越来说毫不陌生,因为自己从第一次见到少恭起,就一步一步、身不由己地陷入这种痴迷,要不是得少恭垂怜,也爱上了自己,真不知这种痴迷会将自己拖入怎样万劫不复的地狱!

可惜面对处于同等境地的钱余,陵越心中没有半点同情,有的只是强烈的警惕和敌意。他小心地控制着这种敌意,紧紧跟在少恭身后,像一头守护着自己的珍宝的雄狮,暗暗打量着对手,一丝一毫的破绽都不放过。

欧阳少恭在钱余身前站定,还不及说话,那钱余已经献宝般地举起手中古琴,柔声道:“少恭你看,这是我走遍万里河山为你寻到的一把好琴,你要不要弹弹看?要是不喜欢,我再为你找更好的去!”

欧阳少恭冷笑道:“无功不受禄,钱兄好意在下不敢领受!况且你我不过一面之缘,钱兄这称呼也未免太唐突了!”

那钱余被他这般当面斥责,面色却无半点不愉,反倒更加低声下气地道:“少恭,直到此刻你还要假作和我素不相识吗?你若不喜欢我这般唤你,那我唤你长琴可好?我受了这许久的天罚,如今好不容易能够脱身,就走遍天下来找你……”

欧阳少恭不待他说完,已经打断道:“这世上早已没有了太子长琴,我只是欧阳少恭,不是你要找的人。你走吧,莫要再跟着我们!”

那钱余苦苦地唤了一声:“少恭……”还要再说,陵越听着他口口声声地叫着“少恭”,早已忍耐不住,当下断喝一声:“住嘴!少恭这名字也是你叫得的?!”

那钱余冷冷地瞟了陵越一眼,却不理会他的话,只向着欧阳少恭道:“你不许我唤你少恭,却许他这般唤你?他肉体凡胎一介凡人,怎么能配得上你?”

欧阳少恭见陵越此时跨前一步挡在自己和钱余之间,整个人象一把出鞘的利剑泛着寒光,知道他已经怒极,便伸手过去握住陵越捏成铁拳的一只右手,方慢慢向那钱余道:“他虽是一介凡人,却比你强上百倍千倍。”

此刻正是西湖游人最盛的时候,早在钱余弹琴之时已经吸引了不少人驻足聆听,后来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锋相对,又吸引了不少闲人围观。

陵越万万没想到平时避人眼目唯恐不及的欧阳少恭,竟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自己的手,还毫不避讳地说出这样一句话,心头大暖,刚才几乎已经压抑不住的怒气顿时烟消云散,反手一把抓住欧阳少恭的手,二人十指紧扣,也不去理会周围人的窃窃私语,并肩而立面向钱余。

那钱余神色变幻,似乎怒气勃发却又强自压抑,喉结动了几动方道:“少……长琴,我知道你生了我的气,但你可知道,我虽身陷牢笼,却从没有一日或忘我们的约定,如今便是我来践约之时!”

陵越感到掌心里的手微微一颤,身边的人已轻轻笑了起来:“践约?是了,我们曾经有过约定……可惜已经太过久远,久得连当初约定了什么都记不清了……”

那钱余往前跨了半步,似乎想去拉欧阳少恭的另一只手却又不敢的样子,只急道:“你是怨我让你等得太久了吗?其实我一直在找你,却一直探查不到你的灵识,直到那一天,那个年轻人来到榣山寻找月灵花,我才在他的身上觉察到你的灵息,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……”

“什么年轻人?你说的是屠苏吗?你们见过面?”钱余见欧阳少恭面色突然凝重起来,不似方才对自己爱搭不理的样子,虽一时不及思索明白,却也巴不得欧阳少恭肯多和他说几句话,忙道:“是,他说他叫百里屠苏。当时我见他身负奇怪煞气,处境十分危险,还曾经想过……”说到此处,他突然顿住,环顾周围越聚越多的人一眼,方道:“此处说话不便。长琴,不如你随我去我的住处,我跟你慢慢道来。”

陵越听钱余提及屠苏,自也关心,只是见他这般欲言又止、显然心有所图的模样,不禁怒气又起,却强自压抑。

欧阳少恭和他十指紧握,如何感受不到他的心意,当下将手紧了紧,以示安抚,方向钱余道:“钱兄既不肯见告,在下也不便强求,咱们就此别过!”说完拉了陵越转身便走。

二人走了几步,便听得身后钱余的声音道:“长琴,总有一日你会明白,你身边的这个人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!”

陵越勃然大怒,回头狠狠扫了钱余一眼,却正看见他勾起嘴角、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,心下不禁一惊,而耳边少恭的声音响起:“陵越,他这是故意向你挑衅,你莫要上当!”

觉出少恭语声中的关切,陵越心中略觉好受,当下不再理会钱余,和欧阳少恭并肩快步而行。

二人回到下榻的客栈,欧阳少恭便拉了陵越在案边坐下,微笑道:“我知道你必有许多问题,这便问吧!”

陵越闷闷地道:“这个钱余究竟是什么人?”欧阳少恭苦笑一声:“他不是人,而是一条龙,名字叫做悭臾。”陵越奇道:“龙?”欧阳少恭点点头,将他和悭臾之间的过往缓缓道来。

他虽说得轻描淡写、极尽简短,陵越还是越听一颗心越绞得发疼,越听越多恨那悭臾几分。他只知少恭曾受千年渡魂、累世孤独之苦,却不知这一切祸端皆由那悭臾而起,亏他方才还在少恭面前摆出副深情款款的面容来!自己要是早知其中端倪,必要用霄河剑在他身上扎几个透明窟窿!

欧阳少恭见陵越气得脸色都白了,心中也自动容,轻轻握了陵越的两只手,看着他的眼睛道:“佛家有云:需经九九八十一难方能修成正果。陵越,既然我的正果是你,那再多的苦难便也是值得的。”

陵越何曾料到欧阳少恭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,猝不及防之下,眼角早已湿了,一把将人拥进怀里,却说不出一句话。

这天晚上,欧阳少恭发觉陵越对自己纠缠得特别紧,索要得特别凶,便知悭臾之事终究还是令他烦恼了,便也尽力配合着他,任由他抱着自己反复舔噬啃咬,宣布主权般将自己全身上下、里里外外都染上他的印记。

几番云雨过后,陵越看着身旁因为自己的过分索需而累得沉沉睡去的欧阳少恭,心疼之余还带着一丝愧疚。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,明明人就在自己身边,以一种异乎寻常的柔顺姿态承受着自己的为所欲为,可是自己心里总是有种驱不散的惶惑恐惧:自己手中的这块珍宝实在是太美太好,只要见过一眼的人全都忍不住要觊觎,而自己到底该怎样做才能把他一直握在手心里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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