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靖苏】乾坤共携手11
梅长苏苦笑一声：“看蔺晨那紧张的样子，好像我随时都会倒地气绝，可到底熬了一年有余……”刚说到这里，便见萧景琰面色煞白得骇人，不觉住了嘴，暗悔自己当真是病糊涂了，说出的话竟没有一句是有分寸的。
他顿了顿，硬着头皮道：“景琰，是我不好，不该说这样的话……”萧景琰猛然开口，声音又高又急：“不该说这样的话？！那你打算说什么话？还像出征前那样，笑着跟我说，你身体已经并无大碍？还是打算说，你日后就算退隐江湖，还是会隔个三五年来看看我？当日我说，要你永远在我身边，亲眼看着我去开创一个不同的大梁天下，你是怎样回答我的，你还记得吗？”
梅长苏不敢去看萧景琰眼中泪光，低着头看着自己攥得紧紧的褥子，心神又回到了临别那晚，自己信誓旦旦答道：当然。虽然那时自己心知肚明，再不会有那么一天，可还是言之凿凿地骗他。
好像自己一直都在骗他，就算知道他有朝一日发现真相会难过，还是隐瞒自己的身份；就算知道自己的死讯会让他痛彻心扉，还是坚持出征！自己完成了所有的心愿，也给自己找到了最理想的归宿：战死沙场，却唯独不曾考虑他的感受！
一只手伸过来覆在自己右手背上，梅长苏抬起头，见萧景琰已是满脸痛悔：“小殊，你别难过，我不该跟你发脾气的……”他突然觉得心疼得厉害，忍不住伸左手去抚萧景琰嘴边伤痕：“景琰，是不是很疼？”
萧景琰痴痴看着他摇头，梅长苏颤声道：“我是说，听到我的死讯，你是不是很疼？”萧景琰不答话，可是覆着自己的手却不自觉捏紧了。“是我不好，我知道你会疼，可是我实在累得很，便想自私一回，把自己想做的事都做完了，就好彻彻底底地歇下了。我想你再怎么疼，也总是会过去的，连我也没想到，蔺晨竟然把我从阎罗王手里又抢了回来……”
萧景琰忍不住道：“你既没有死，为什么不来见我？就算你不想见我，派人告知一声，教我知道你尚在人间，哪怕不得见你，我心里总是安慰的……”梅长苏听他声音里又带了哽咽，轻轻叹息道：“前半年我大半时间都在昏睡，后半年清醒的时候多了些，蔺晨将我看得很紧。他不让我告诉你，我心里也实在害怕得很，我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，我已经教你疼过一次，又怎能忍心让你再受第二次那样的锥心痛苦？”
“就因为这个，你就打算再不与我相见了？若非我此次济州遇险，你还要瞒我多久？”梅长苏凝视着满面气愤的他：“傻瓜，再相见又如何呢？白白地教你担惊受怕罢了。”萧景琰点点头：“我承认我怕！昨晚看着你在我面前倒下去，我怕！方才你说你随时可能会死，我更怕！可即便如此，也比我一直当你死了好得多！只要你活着一日，便让我在身边陪你一日，便是当真那一日来了，我不过是过回这一年多的日子。你放心，这一年多，我已经习惯了！”
梅长苏虽拼命忍着，到底湿了眼眶：“这又是何苦……”萧景琰不容置疑道：“待济州事了，你便随我回京！若你实在不肯，你去哪里，我便跟去哪里，这次你休想再把我甩开！”
梅长苏知道这头水牛的倔脾气犯了，连自己都劝阻不得，只得道：“景琰，你容我考虑一下，其实我这条命是蔺晨好不容易救回来的……”萧景琰眼睛一瞪：“最多他也一同进京便是，若他敢拦着不让我见你，我天天揍他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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